阿拉是什么意思-如果只能用两个字来说明上海方言,非“阿拉”莫属丨分享

时间:2023/06/25 08:13:22 编辑: 浏览量:

如果只能用两个字来说明上海方言,非“阿拉”莫属丨分享

要细究,“阿拉”一词非上海人的专利,它最早可以追溯至宁波话。但如果只能用两个字来说明上海方言,恐怕非“阿拉”莫属。

家父随军解放上海时,他所在的高射机枪连驻扎在南京路上的国际饭店楼顶,后来家父南下继续征战,最后转业到安徽。20世纪六十年代初,在安徽,我们心中的上海是崇高的,上海话也是洋气时尚的代名词。当时全家就家父去过大上海,我们姐弟俩年幼好奇,常缠着父亲,让他给我们描述大上海。他说到上海,除了摩天大楼外,便是女士男士张口便是阿拉阿拉,一句也听不懂。“阿拉”给父亲留下深刻印象,即便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。父亲的描述也在我们稚嫩的心里埋下了想象的种子,在合肥,我们时不时地张开小嘴,模仿着上海话“阿拉”的发音。

没机会去上海,对上海的羡慕,就只有从其他方面弥补。那时在合肥,小伙伴们玩香烟纸,或者用糖果纸比大小时,我们都一致地把上海出产的香烟纸列为“大王”,像中华、牡丹、飞马等。糖果纸中,大白兔奶糖定位最高。在游戏里,它们可以统“吃”其他地方产的香烟纸、糖果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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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们年幼有限的想象中,上海的一切都是美好和神圣的,所以对身旁偶尔出现的阿拉上海人,哪怕是擦身而过,也总是羡慕。那时有许多上海知青下放在我们那里,也有许多大型工厂由沪迁入内地,“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”,彼此相认,全靠方言。

我们无论在大街小巷还是在商场影院,常见两位相互陌生的阿姨,因张口“阿拉”说到一起,一阵子语速极快,流畅无比的上海话,让她俩很自然地打开话闸,我们也羡慕无比地在一旁听她们“阿拉”一片。我至今清楚地记得,她们的闲聊往往从“阿拉”和“做啥”开始,到“再会”结束。

在我们家乡,上海人被高看一眼。如有几个人相聚,其中有上海人,总有人会特意介绍说,这一位是上海人。被介绍人满面春风,介绍人也洋洋得意。那些年,一句“阿拉是上海人”,在我们那里就是无形资产,谁家的儿子能娶到上海姑娘做媳妇,在别人的眼中羡慕和夸奖的程度,绝不亚于现在孩子考上名校。

计划经济时代,上海牌子的自行车、手表、缝纫机、收音机等都是人们向往的。谁要拥有一辆上海“永久”“凤凰”牌自行车,可以神气好一阵子。如拥有一块上海牌手表,必定会情不自禁地当着众人面,不时地抬腕看表。连我们小学生都懂戴手表的叔叔阿姨心理,他们最喜欢我们小孩问他们“几点钟了?”,那样便给他们潇洒一挥手,露出亮晶晶的上海牌手表的机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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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行年、手表在当时都属于“高档”物件,不是家家都有的,而百姓家家都有的,就是旅行包,一般是灰色或者黑色,上面印有白色字体“上海”,还有外白渡桥和上海大厦图案。在火车站、汽车站,行色匆匆的旅人,十有八九都拎着它。

在着装打扮方面,上海人是“风向标”。单位里不论是上海小伙还是姑娘,他们的穿衣打扮和发型总是其余年轻人模仿的对象。大到夏天的衬衣,春秋的羊毛衫,冬天的风衣、滑雪衫等,小到一个发夹,一条丝巾,一副手套,从颜色到款式,大家都会仿效。如果年轻人的装扮和发型不被父母或同乡朋友认可的话,有一句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,那就是“我们单位的上海人就是这样的”。

上海人赢得这番“权威”也是有代价和付出的,他们只要回沪探亲,通常任务不轻,张三李四托带的衣服食品,写在一张纸上密密麻麻。后来发展到不论是谁,只要到上海出差,个个都像采购员似的,大包小包手提肩扛。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,凡是有人去上海出差,都会自觉地在单位或者亲朋好友之间先打个招呼,然后把大家的购物需求,记在笔记本上。连我们小孩也通过父母让人捎过来自上海的大白兔奶糖、麦乳精、动物饼干,还有泡泡糖。

我们家乡也物产丰富。上海人回沪时,行李是更加沉重的。别的不说,他们喜欢合肥的花生。我的一位数学老师是上海人,我们去他宿舍问数学题,他拿到题目一看,总是习惯地用笔点着题目,用上海语调的普通话说,“我们想问题呀,要多几种思路,比如去南京路的大光明电影院,有多条路……”。在他的宿舍里,我们总能见到用大木盆盛着满满的堆得像小山似的花生。他单身一人在合肥,这些肯定是要背回上海的。到了夏天,在合肥大街小巷叫卖的西瓜,也是上海人爱带回沪的特产。要知道当时在上海,只有当人们生病时,凭病历卡才能买到整个西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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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我们小孩都喜欢跟上海人攀上些关系,我就曾认过一位来自上海的“干妈”。别说回上海,只要她一说到上海,就如同说到过年有糖吃有新衣服穿一样,充满着美好的语调,给我童年留下深刻印象。她非常认真地教了我几句上海话,为此我常得到父母的夸奖,小伙伴们的羡慕。

美好的种子埋在心里总会开花结果。时光荏苒,长大后,我有幸来到上海工作生活,遇到一见定终生的上海姑娘。当我作为毛脚女婿上门那天,她的兄弟姐妺都说上海话,我也不时插上几句,结果没想到说的让他们笑得前仰后合,连声说“洋泾浜,洋泾浜”。我这才反应回过神来,上海“干妈”当年教我的那点上海话,早已被我说惯几十年的家乡话覆盖了。后来,我的“洋泾浜”上海话成了我们家庭逗趣调料,不时来两句“阿拉”,让家里充满欢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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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耿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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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 解放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