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婧美女-潘惠生「阅读感悟」从妖女到淑女——宁慧平长篇小说《褒姒》读后感

凭良心说，《褒姒》是我认真读过的，近年来为数不多的几部汉中本土长篇小说之一。拿到这部书的时候，春天才刚刚开始，等我看到第三遍的时候，汉中城已飘满了柳絮——春意阑珊矣！配合着季节的脚步，我在阅读中开启了一段美的旅行……

我不知道是不是作者的刻意安排，阴差阳错的，在《褒姒》这部长篇小说里，我化身为褒国太身边的一个小丫鬟，名字就叫“潘惠”——是潘惠把婉婧（褒姒）带到了褒国太身边。我要感谢作者，她也带我这个爱美的汉中女人在一部历史小说里臭美了一回。可惜我的戏份太少，没说上几句话就“领盒饭”去了。

准确地说，“褒姒”不是一个人的名字，我们只能解读为：一个出生在褒国的姓姒的女子。类似的还有“齐姜”“郑姬”等。“姒”是上古八大姓之一，是夏王朝的国姓。也就是说，历史上这个汉中美女没有名字，只有姓，于是作者给她起了“婉婧”这个名字，还在小说中有这样一段说明：“‘婉’有温顺美好之意，‘婧’取其‘舒妙婧之纤腰兮’，婧且有才品。”褒国太赐婉婧以国姓，反将其原来的姓氏做了名，“褒姒”就这样叫开了，从遥远的西周一直叫到今天。

在历史的迷雾中，褒姒的名声一直不太好，她似乎是红颜祸水的代名词，她是公认的“妖女”。宁慧平在她的小说里完全颠覆了这种俗滥的历史观，把“妖女”塑造成立“淑女”，为汉中美女正名成了她的写作目的之一。当然，这是要冒很大的风险，也需要高超的文学表现技巧，宁慧平显然做到了这一点。她以女性的视角来写女性，笔法细腻温婉，情节安排合理自然。毋庸置疑的，《褒姒》是宁慧平写的最成功的一部长篇小说，她因这部小说而收获许多荣誉，正式进入文学陕军的新阵营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

中国古代，妇女地位很低，在文学作品中要么被忽略，要么形象不佳。一部堂堂《水浒》，写了少得可怜的几个女性，全是污蔑性的：潘金莲是淫妇，孙二娘是“母夜叉”，扈三娘是“一丈青”，顾大嫂是“母大虫”。《西游记》里除观音外，几乎全是妖精。《史记》中褒姒被诬为“妖女”，还说她是冷美人，不会笑，只有听到裂帛声才会笑。于是周幽王便安排手上有劲的宫女在后宫中昼夜撕帛，“刺啦刺啦”的声音响彻后宫，褒姒大笑不止……

这一段污蔑性的史料，作者并没有采用。在她的小说里，褒姒是一个情感正常的女子。烽火戏诸侯之前，作者多次写到她的笑：“与幽王相对而坐的褒姒，笑靥如花，玉凤颤巍巍地簪在她的头上……”“褒姒满面春风调笑答道……”在历史似乎早有定论的“骊山烽火戏诸侯”一章里，宁慧平只将一个“戏”字改为“试”，似乎就收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。从故事情节上说，在这之前因为幽王为对付西戎而与秦襄公、卫武公、郑桓公、晋文侯等诸侯在太室结盟，为了测试一下这个松散的结盟是否可靠，幽王命人在骊山点燃烽火召集诸侯也就显得顺理成章，尽管表演非常拙劣。褒姒在烽火台上也笑了，而且是开怀大笑，但那不是因为灿烂的烽火而笑，是她在集结的队伍中看见了她的义兄，褒国国君褒洪德。原文是这样写的：“尤其，当她看到褒洪德率军亦在前列，她的心底似被人擂着战鼓，数年来焦虑不安的心便如一卷澄心堂纸软软舒展开，被饱蘸了色彩的柔软的笔触一朵朵画上莲香盈然，忍不住开怀大笑，那发自内心的开朗笑容，如春风绿了大地，似朝霞灿烂妩媚，比晨露更为晶莹透彻……”

周幽王举烽火只为测试诸侯的忠心，可惜褒姒不合时宜的笑坐实了幽王耽色误国的事实，诸侯们怀忿引兵而去，这才埋下了西周灭国的祸根。从此后两千多年，褒姒背上了“红颜祸水”的恶名。

在作者的笔下，褒姒非妖非孽，她原本是一个苦命的乡村女子。十岁的时候，父亲姒柱在一次狩猎活动中遇难，离她而去；十三岁的时候，母亲姒殷氏又因病去世——褒姒成了一个孤儿。在一次民间选秀中，是明富嫂将她带到了褒城，先是在褒国大公子洪德府上作杂役，后来为褒国太赏识，认做干女儿。褒姒从此得以识字、通曲、明礼。在褒国无端受到打压，国君褒珦被软禁在镐京后，贫弱的褒国先是将葶香，后来又将褒姒这两个美女送给周幽王。值得一提的是，葶香是作为褒姒的对比角色出现的。两人同为褒国太的干女儿，同样美貌多情，但葶香在后宫争斗中很快失宠，遭人诬陷，被幽王打入冷宫，沦为宫役，在洗衣房里干杂役。尽管葶香后来为褒姒所救，并最终作为褒姒的替身被西戎掠走，但她始终是作为褒姒的陪衬出现的。

褒姒何以在激烈的宫斗中没有败下阵来，且最终被幽王立为王后？除了幽王专宠外，还有褒姒性格上的原因，用小品中的一句话来说，应该是“打败天真的是无邪”。幽王的后宫，美貌又有才情的女子应有尽有，个个身后都有复杂的政治背景，都有强大的娘家诸侯为其撑腰，又纠缠着各种利益，真情实在太少。唯有褒姒出身寒微，被褒国当作礼物送给幽王。褒姒在太和宫勤政殿夜夜侍寝幽王，虽无名分，但凭着她的善良、温柔、纯情为幽王所爱，终于在后宫中立足下来。面对极其复杂的后宫争斗，褒姒始终保持做人的本真和善良，与人为善，以德报怨，凭天真无邪每每化险为夷。

幽王何以专宠褒姒？小说作者给出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：前朝事物繁杂，忠心老臣相继离世。后宫与前朝枝蔓牵连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掀起波浪来。只有褒姒背景单薄，純善质朴，实心实意喜欢幽王。短暂的一生中，能得到君王全身心的喜欢，褒姒应该知足了。

倘若泉下有知，褒姒还应该感谢一个汉中的美女作家，这个作家不仅为她平反昭雪，还把她的故事传扬到千家万户。这样的写作很有意义，它不仅是对一个古代美女的怀念，也是我们每个人长久以来发自内心的对真、善、美的热烈追求。从“妖女”到“淑女”，这是一个冤案的反正，这是一段美的历程。汉中秀美的山川、温润的气候不仅塑造了汉中女子姣美的容貌，也赋予汉中美女身上许多贤良的品格，比如安静、平和、温柔、忍耐、善良、淳朴、天真、无邪……

《褒姒》不仅是一部小说的名字，也是一曲女性的赞歌！

2017年11月7日

【作者简介】潘惠生：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，汉台区作协会员，在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多篇。

审核：田也，来源：潘惠生，责编：楠阳，序号：66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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