羡澄车(【羡澄】回头无路（下）)

那天过后，江澄依旧如往常一样，江笙和金凌不时会寄些信来，让他安心，他中途还去看了次金凌，那小子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。

只是他的身体，似乎比想象中衰弱的更快，灵力也一日比一日稀薄。

初春的风还有些凉，江澄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，竟不知不觉睡着了，或许是那日魏无羡打扰，这几日的梦中，总是出现些昔日往事，有时是爹娘的训斥，有时是师姐的照顾，还有当年那些模糊的懵懂心意。

“呦！师妹你终于醒了。”

睁开眼睛，江澄还有些懵，天已经黑了，而他竟躺在床上，他明明记得下午是睡在院子里的。

刚刚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，那是谁呢。

“师妹！师妹！！”

江澄寻着声音往旁边一撇，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，江澄猛地从床上坐起，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，久久没有缓过神来，随后轻轻一笑，呢喃的说：“这是最后一次了，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梦里了。”

那人抓起江澄的手，扶在自己脸上说：

“师妹，这不是梦，是我。”

江澄任由那人抓起他的手，甚至还在那人脸上摸了两把，随后使劲抽出手来。

“呵！你这皮囊不是早已灰飞烟灭了，怎又......”

那人勾了勾嘴角，熟悉的桃花眼漏骨的盯着眼前人。

“我是邪魔歪道，自然有的是不入流的手段。”

魏无羡不知用了什么方法，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，不是莫玄羽的壳子，是真真正正的魏无羡，一如当年的潇洒张扬。

魏无羡忽然用力，把江澄压在床上，江澄还没反应过来，顿时眼冒金星。

“师妹，莫玄羽的壳子你不喜欢，现在可以了吗。”

不等江澄回答，魏无羡便覆上他心心念念的唇，江澄没有挣扎，静静地任魏无羡动作，魏无羡已经情动，低喘的啃咬身下人的锁骨。

“紫电”

一阵紫光划过，魏无羡被甩了出去，他从地上爬起，愠怒的看着床上的江澄。

“江晚吟！！”

魏无羡的眼睛开始泛红，周身的鬼气吹倒了屏风，他猛地抓起江澄的衣领，将他从床上提起来。

江澄毫无波澜的与他对视， 眼中的失望不加掩饰的映在魏无羡的目光中，眼前人的模样明明早已刻入灵魂，现在却如此陌生。

“魏无羡，你被邪祟附体，走火入魔，又强行用魂魄为交换，换取肉身，再这样下去，你若死，便魂飞魄散，永不入轮回。”

魏无羡放开了江澄的衣领，改捏住他的下巴，用大拇指暧昧的拨弄他有些红肿的嘴唇。

“师妹在担心我吗？”

“去找蓝二吧，说不定蓝家古籍里还藏着一线生机。”

江澄感觉到疲惫，他体内的金丹又在隐隐作痛。

四周静的吓人，不知过了多久，魏无羡突然叹了口气，慢慢抚上江澄的头发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。

“江澄，我爱你。”

晚来的风吹动了床幔。

“对不起，是我胆小逃避，不敢认清自己，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
最终江澄没有回答，

最终魏无羡也没舍得逼他。

第二日，魏无羡开始恬不知耻的在离南山的别院里住下了，他开始学着照顾江澄，他们自小生活在一起，江澄的习惯口味魏无羡一直都很了解。

江澄和魏无羡都喜欢辣，一次，魏无羡做了个辣菜，江澄多吃了几口，魏无羡便开始日日做些辣菜。江澄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，那日召出紫电，耗费了江澄几乎一半的灵力，不过还好魏无羡已经无法感知灵力了，他并没有察觉到江澄的变化。

两人每日一起吃饭，吃过饭魏无羡总喜欢拉着江澄去别院后面的湖中划船摘莲子。魏无羡将莲蓬摘下，把莲子剥下来，再剔去苦涩的莲心，喂到江澄嘴里，看到江澄吃下去，魏无羡的桃花眼中充满了笑意。

江澄感觉有些累，便躺在小船里睡着了，恍惚之间，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莲花坞，两个少年自在的在水中嬉戏，不远处一个少女做好了莲藕排骨汤。

院子里的树已经开始落叶了，江澄事事都被魏无羡照顾的面面俱到，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，偶尔也会聊聊天，说一说过去。魏无羡曾问过江澄，为何要隐退，江澄只说累了，魏无羡是了解江澄的，他不想说，魏无羡没再问。

酒是个好东西，魏无羡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姑苏的天子笑，他一向爱喝酒，也爱拉着身边人一起喝，江澄第一次喝酒是在十二岁，半夜，魏无羡鬼鬼祟祟的说，他带回来一个好东西，让江澄尝尝，江澄将信将疑的抿了一口，立刻被辣的满脸赤红，旁边的魏无羡笑弯了腰。

两人分杯对饮，后来感觉不尽兴，就直接举起酒坛，酒过三巡，两人都有些醉了，不知是谁先开始的，他们的唇舌纠缠在一起，魏无羡把江澄抱到床上，压抑许久的欲望释放了出来，他的动作并不温柔，身子已经瘫软的江澄无力阻止，进去的那一刻，两人都惊叫出声，魏无羡粗暴的撞击着身下心心念念的人。

“我爱你”

江澄被逼出泪水，魏无羡温柔的帮他吻去，但那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，一颗一颗的落下来，江澄偏过头去，咬紧下唇，不想让声音溢出，魏无羡偏要捉住他的唇舌，让江澄直视他的眼睛，

“我爱你”

“我爱你”

“我爱你”

.........

屋内的声音不知响了多久，最后以江澄累晕过去而告终。

第二天日上三竿，江澄才从梦中醒来，床上只有他一个人，他浑身酸痛，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。这时，门慢慢打开了，魏无羡捧着一碗粥走进来，他看到江澄已经醒了，赶忙上前把江澄扶起，此时江澄才感觉到身体很清爽，想必是魏无羡已经给他清理过了。

魏无羡把粥捧过来，江澄想接过那碗粥，却被魏无羡躲开了，他舀出一勺，吹了吹，送到了江澄嘴边，江澄一开始是抗拒的，但拗不过魏无羡，只得一口一口吃完了粥。

吃完粥，魏无羡调笑着说：

“师妹，你的体力不行啊，才几次啊就晕倒了。”

江澄白了他一眼，

“年老体弱，不及你，青春永驻。”

“木阿～”

魏无羡突然在江澄脸上亲了一口，刚刚还牙尖嘴利的人猛地羞红了脸。

“我爱你”男人低沉的声音紧贴着耳膜传来，江澄的脸更红了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他们仿佛又成了世界上最亲密的人，白天喝酒打闹，晚上颠鸾倒凤，除了江家的弟子偶尔来汇报些事务，几乎无人打扰。

午后，江澄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睡着了，细碎的光斑寻着树叶的空隙照到他的身上，脱去一身宗主服的江澄显得有些纤细，脖子上还留着暧昧的痕迹。

魏无羡一时间看呆了，抑制不住的情欲从心中涌了出来，等他反应过来，已经压到了那人身上，睡梦中的江澄感觉身子有点沉，挣扎着醒来，对上眼前满是欲望的魏无羡，江澄软绵绵的想推开他：

“不行，魏无羡，我现在不想。”

江澄真的很累，以他现在的身体，根本无法承受如此频繁的情事，他白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，魏无羡还曾打趣过，说江澄是不是怀上他的孩子了。最终魏无羡如往常一样的没有听他的话，顶峰的‘我爱你’仿佛恶魔的低语，每每都让江澄沉迷其中。

结束之后，江澄已经累的昏昏欲睡，魏无羡把他抱在怀里，轻轻的说：“澄澄啊！我都跟你说过那么多次我爱你了，你怎么从来都没对我说过。”

江澄没有回答他的话，昏昏沉沉的到了梦里，在梦中，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，他对江澄说，该醒过来了，是啊，该醒过来了，这段时间，他做了一个美梦，明知是假的却甘愿沉醉其中。

江澄曾两次对魏无羡说过‘我爱你’，第一次是在乱葬岗，纵欲过后，魏无羡已经熟睡，江澄抚摸着眼前的人，偷偷的说着‘我爱你’我想要你回家。第二次是在观音寺，几乎崩溃的江澄看着魏无羡和蓝湛依偎在一起，突然感觉自己真是搞笑，‘我爱你啊’他对着魏无羡的方向他轻轻呢喃着。

江澄这一觉睡了两天，把魏无羡给吓坏了，江澄之说是有些疲乏，期间江家的医修曾来看过，也说没事。

自从上次过后，魏无羡几天没敢动江澄，中秋之夜，两人边喝酒边赏月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些有的没得。许久，魏无羡突然停了声音，认真的看向江澄：

“江澄，我开始后悔了。”

江澄端起酒杯和口酒，

“我....我想长久的和你在一起。”

江澄端酒的手一怔，

“先前，我只想了了自己一个念想，但现在我开始贪心起来了，我不想只有这半年光阴，我想霸占你的一切，你的一生，至于蓝二，就当我对不起他，来生做牛做马奉还，江澄，你可还愿意。”

江澄盯着杯中的清酒出神，一圈圈的涟漪泛在他心里。他突然站起身来，走到魏无羡面前，魏无羡有些懵，不知江澄要干嘛，随后江澄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，颤抖的说：

“魏无羡，抱抱我。”

下一秒，江澄就被拥入了怀中，江澄的脸埋在魏无羡的脖子里，双手紧紧抱着眼前的人，看不见的眼神中，万分不舍，万分哀伤。

江澄主动亲吻着魏无羡，两人跌跌撞撞的到床上，江澄不断叫着魏无羡的名字，仿佛在确认那人的存在，而魏无羡也在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我在。

事后，累急了的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，谁都没说话，就在魏无羡快要睡着的时候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语“我爱你”。

魏无羡立马清醒过来，激动的翻身压住江澄

“澄澄我没听清，你能再说一遍吗，澄.......”

一根银针插入了他的穴道，魏无羡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下的人，视线逐渐变得模糊，黑暗。

魏无羡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，梦里有血珀中的师姐，满是火光的莲花坞，还有渐行渐远的江澄，他一直跑，想抓住江澄的手，却怎么也够不到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魏无羡从梦中醒来，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，他大口喘着粗气。

“魏公子醒了。”

魏无羡猛地朝旁边看去，竟然是江笙：

“江笙？这是怎么回事！我怎么会在这儿！”

江笙不急不慢的说

“魏公子先不要急，你的身体刚做完手术，还不能大动。”

“手术？”

魏无羡立马就感觉不对，有一股暖流从他的丹田涌向全身，这是，金丹！

是他的金丹！

魏无羡不知所错的抓住江笙的袖子，激动的说道

“江澄呢？他在哪儿？”

江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自顾自的说

“李家之事已调查清楚，与魏公子无关，蓝宗主传话说含光君一直在等魏公子，若魏公子肯回到他身边，含光君定不会在意魏公子的样貌与过往。”

“我问你江澄呢！！！”魏无羡打断了江笙的话。

江笙没有回答。

魏无羡从床上跳下来，跌跌撞撞往江澄曾经住过的房间走。

魏无羡能感受到江澄的气息，他推门的手开始颤抖，轻轻打开门，江澄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，可能是听到了声响，慢慢睁开眼睛，虚弱的说

“你来啦，我就知道江笙拦不住你。”

魏无羡看着那人苍白的脸，眼眶开始泛红，他轻轻的摸了摸江澄的头发。

“澄澄，为什么，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
江澄抓住那只手，放在嘴边亲了亲，

“魏无羡，我爱你啊。”

魏无羡俯下身，湿热的泪水滴到枕头上，泛起水花，

“如果，如果有来世，你愿意”

“如果有来世，我不想再遇到你了。”江澄说

魏无羡自嘲的笑了笑，

“再抱抱我吧。”

“好”

魏无羡躺在江澄身边，把江澄抱在怀里，感受那人的温度一点点流失，但他却怎么也捂不暖，

.......

次日，江家宣布前宗主江晚吟离世，而蓝家也昭告天下含光君与夷陵老祖和离，魏无羡与蓝家再无瓜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