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鉴时镜(中国历史纪年体之南朝梁-公元520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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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武帝纪元
(公元520年)梁普通元年 北魏正光元年 柔然建昌十三年
春正月乙亥朔,日有蚀之。梁朝改元“普通”,大赦天下。赐文武劳位,孝悌力田爵一级,尤贫之家,勿收常调,鳏寡孤独,并加赡恤。
梁散骑常侍、左军将军、豫宁县伯冯道根卒,时年五十八。是日舆驾春祠二庙,既出宫,有司以闻。梁帝萧衍问中书舍人朱异曰:“吉凶同日,今行乎?”异对曰:“昔柳庄寝疾,卫献公当祭,请于尸曰:‘有臣柳庄,非寡人之臣,是社稷之臣也,闻其死,请往。’不释祭服而往,遂以襚之。道根虽未为社稷之臣,亦有劳王室,临之,礼也。”梁帝即幸其宅,哭之甚恸。诏曰:“豫宁县开国伯、新除散骑常侍、领左军将军冯道根,奉上能忠,有功不伐,抚人留爱,守边难犯,祭遵、冯异、郭亻及、李牧,不能过也。奄致殒丧,恻怆于怀。可赠信威将军、左卫将军,给鼓吹一部。赙钱十万,布百匹。谥曰威。”子冯怀嗣。
丙子,日有蚀之。
己卯,梁侍中、司徒、临川王萧宏为使持节、都督扬、南徐州诸军事、太尉、扬州刺史,侍中如故。安右将军、监扬州萧景为使持节、散骑常侍、都督郢、司、霍三州诸军事、安西将军、郢州刺史。尚书左仆射王暕以母忧去职,散骑常侍、金紫光禄大夫王份为尚书左仆射,加侍中。
梁侍中、领步兵校尉谢举出为贞毅将军、太尉临川王长史。
梁安西将军、郢州刺史萧景将发,梁帝幸建兴苑饯别,为之流涕。既还宫,诏给鼓吹一部。在州复有能名。齐安、竟陵郡接魏界,多盗贼,景移书告示,北魏即焚坞戍保境,不复侵略。
梁前镇北谘议参军刘孝绰起为安西记室,累迁安西骠骑谘议参军,敕权知司徒右长史事,迁太府卿、太子仆,复掌东宫管记。时皇太子萧统好士爱文,孝绰与陈郡殷芸、吴郡陆倕、琅邪王筠、彭城到洽等,同见宾礼。太子起乐贤堂,乃使画工先图孝绰焉。太子文章繁富,群才咸欲撰录,太子独使孝绰集而序之。
梁太尉、扬州刺史、临川王萧宏以皇弟之贵,无他量能,恣意聚敛。库室垂有百间,在内堂之后,关钥甚严。有疑是铠仗者,密以闻。梁帝于友于甚厚,殊不悦。宏爱妾江氏寝膳不能暂离,帝佗日送盛馔与江曰:“当来就汝欢宴。”唯携布衣之旧射声校尉丘佗卿往,与宏及江大饮,半醉后谓曰:“我今欲履行汝后房。”便呼后合舆径往屋所。宏恐上见其贿货,顔色怖惧。帝意弥信是仗,屋屋检视。宏性爱钱,百万一聚,黄牓标之,千万一库,悬一紫标,如此三十余间。帝与佗卿屈指计见钱三亿余万,余屋贮布绢丝绵漆蜜紵蜡朱沙黄屑杂货,但见满库,不知多少。帝始知非仗,大悦,谓曰:“阿六,汝生活大可。”方更剧饮,至夜举烛而还。兄弟情方更敦睦。
萧宏都下有数十邸出悬钱立券,每以田宅邸店悬上文券,期讫便驱券主,夺其宅。都下东土百姓,失业非一。帝后知,制悬券不得复驱夺,自此后贫庶不复失居业。晋时有钱神论,豫章王萧综以宏贪吝,遂为钱愚论,其文甚切。帝知以激宏,宣旨与综:“天下文章何限,那忽作此?”虽令急毁,而流布已远,宏深病之,聚敛稍改。
萧宏又与帝女永兴主私通,因是遂谋弑逆,许事捷以为皇后。帝尝为三日斋,诸主并豫,永兴乃使二僮衣以婢服。僮踰阈失屦,合帅疑之,密言于贵嫔丁令光,欲上言惧或不信,乃使宫帅图之。帅令内舆人八人,缠以纯绵,立于幕下。斋坐散,主果请间,帝许之。主升阶,而僮先趣帝后。八人抱而擒之,帝惊坠于扆。搜僮得刀,辞为宏所使。帝秘之,杀二僮于内,以漆车载主出。主恚死,帝竟不临之。帝诸女临安、安吉、长城三主并有文才,而安吉最得令称。
萧宏性好内乐酒,沈湎声色,侍女千人,皆极绮丽。慎卫寡方,故屡致降免。
乙酉,魏帝元诩诏曰:“建国纬民,立教为本;尊师崇道,兹典自昔。来岁仲阳,节和气润,释奠孔颜,乃其时也。有司可豫缮国学,图饰圣贤,置官简牲,择吉备礼。”
庚子,扶南、高句丽国各遣使献方物于梁朝。
二月壬子,老人星见。
癸丑,梁帝以高句丽王世子高安为持节、督营、平二州诸军事、宁东将军、高句丽王;遣使人江法盛等授安宁东将军衣冠剑佩,为北魏光州兵于海中执得,送于洛阳。
三月丙戌,滑国遣使献献黄师子、白貂裘、波斯锦等物于梁朝。周古柯国、呵跋檀国、胡蜜丹国,皆滑旁小国也,衣服容貌皆与滑同,使使随滑献方物于梁。
元魏之居桑乾也,滑犹为小国,属芮芮。后稍强大,征其旁国波斯、盘盘、罽宾、焉耆、龟兹、疏勒、姑墨、于阗、句盘等国,开地千余里。土地温暖,多山川树木,有五谷。国人以罝及羊肉为粮。其兽有师子、两脚骆驼,野驴有角。人皆善射,著小袖长身袍,用金玉为带。女人被裘,头上刻木为角,长六尺,以金银饰之。少女子,兄弟共妻。无城郭,氈屋为居,东向开户。其王坐金床,随太岁转,与妻并坐接客。无文字,以木为契。与旁国通,则使旁国胡为胡书,羊皮为纸。无职官。事天神、火神,每日则出户祀神而后食。其跪一拜而止。葬以木为椁。父母死,其子截一耳,葬讫即吉。其言语待河南人译然后通。
夏四月甲午,河南王吐谷浑休运筹遣使献方物于梁朝。
梁皇太子萧统美姿貌,善举止。读书数行并下,过目皆忆。每游宴祖道,赋诗至十数韵。或命作剧韵赋之,皆属思便成,无所点易。梁帝大弘佛教,亲自讲说;太子亦崇信三宝,遍览众经。乃于宫内别立慧义殿,专为法集之所。招引名僧,谈论不绝。太子自立三谛、法身义,并有新意。其月,甘露降于慧义殿,咸以为至德所感焉。
丙辰,魏帝诏七兵尚书长孙稚巡抚北籓,观察风俗。
五月辛巳,魏帝诏曰:“朕以寡薄,运膺宝图,虽未明求衣,惕惧终日,而暗昧多阙,炎旱为灾,在予之愧,无忘寝食。今刑狱繁多,囹圄尚积,宜敷仁惠,以济斯民。八座可推鞠见囚,务申枉滥。”
癸未,魏帝诏曰:“攘灾招应,修政为本,民乃神主,实宜率先。刺史守令与朕共治天下,宜哀矜勿喜,视民如伤。况今炎旱历时,万姓雕弊,而不抚恤穷冤,理决庶狱。可严敕州郡,善加绥隐,务尽聪明,加之祗肃,必使事允人神,时政灵应。其赋役不便于民者,具以状闻,便当蠲罢。”
北魏安北将军、光禄大夫高聪卒,年六十九。胡皇太后闻其病,遣主书问之,聪对使者嘘唏恸泣。及闻其亡,嗟悼良久,言:“朕既无福,大臣殒丧。且其与朕父南征,契阔戎旅,特可感念。”赗布帛三百匹、冰一车。赠抚军将军、青州刺史,谥曰“献”。聪有妓十余人,有子无子皆注籍为妾,以悦其情。及病,不欲他人得之,并令烧指吞炭,出家为尼。聪所作文笔二十卷,别有集。
六月丁未,梁散骑常侍、护军将军韦睿为侍中、车骑将军,以疾未拜。
时北魏胡皇太后得志,逼幸太傅、清河王元怿,淫乱肆情,为天下所恶。元怿以亲贤辅政,参决机事,领军元叉,太后之妹夫也,志欲无限,怿裁之以法。叉轻其为人,每欲斥黜之。叉遂与通直郎宋维为计,以富贵许之。维见叉宠势日隆,便至乾没,乃告司染都尉韩文殊父子欲谋逆立怿。怿坐禁止。禁怿门下。文殊父子惧而逃遁。讯问左右及朝贵,贵人分明,乃得雪释焉。怿虽得免,犹以兵卫守于宫西别馆。维应反坐,叉言于太后,欲开将来告者之路,乃黜为燕州昌平郡守,其弟行参军宋纪为秦州大羌令。维及纪颇涉经史,而浮薄无行。怿亲尊懿望,朝野瞻属;维受怿眷赏,而无状构间,天下人士莫不怪忿而贱薄之。怿以忠而获谤,乃鸠集昔忠烈之士,为《显忠录》二十卷,以见意焉。久之,叉恐怿终为己害,乃与卫将军刘腾密谋。吏部尝望腾意,奏其弟为郡带戍,人资乖越,元怿抑而不与。腾以为恨,遂与领军元叉害怿。
秋七月丙子,胡皇太后在嘉福殿,未御前殿,刘腾诈取主食中黄门胡玄度、胡定列诬太傅、清河王元怿,云许度等金帛,令以毒药置御食中以害帝;自望为帝,许度兄弟以富贵。腾以具奏,魏帝闻而信之,元叉、刘腾遂奉帝御显阳殿。腾闭永巷门,胡皇太后不得出。怿入,遇叉于含章殿后,欲入徽章东阁,叉厉声不听。怿曰:“汝欲反邪?”叉曰:“元叉不反,正欲缚反人。”叉命宗士及直斋等三十人执怿衣袂,将入含章东省,使数十人防守之。腾称诏召集公卿,议以大逆论,咸畏惮叉,无敢异者。唯仆射游肇执意不同。叉、腾持公卿议入奏,俄而事可,夜中杀怿,时年三十四。朝野贵贱,知与不知,含悲丧气,惊振远近。夷人在京及归,闻怿之丧,为之劈面者数百人。
于是元叉等矫胡皇太后诏曰:“魏有天下,奕叶重光。高祖孝文皇帝,以英圣驭天,徙京定鼎。世宗宣武皇帝,以睿明承业,廓宁区夏,而鸿勋未半,早已登遐。乃令车书弗同,鲸寇尚炽。幼主稚弱,夙纂宝历,曾是宗祏,莫克祗奉。朕所以敬顺群请,临朝总政。帝年以长,久思退身,所以往岁殷勤,具陈情旨。百官内外,已照此怀。而佥尔众意,苦见勤夺,僶俯从事,以迄于兹。自此春来,先疾屡发,药石摄疗,莫能善瘳。夏首及今,数加动剧,便不堪日厘万务,巨细兼省。帝齿周星纪,识学逾跻,日就月将,人君道茂,足以抚缉万邦,谐决百揆。朕当率前志,敬逊别宫,远惟复子明辟之义,以自绥养。实望群公逮于黎庶,深鉴斯理。如此,则上下休嘉,天地清晏,魏道熙隆,人神庆悦,不其善欤?”
北魏太师、高阳王元雍除使持节,司州牧、侍中、太师、录尚书如故。领军元叉与元雍等辅政,总勒禁旅,决事殿中。魏帝呼为姨父。雍识怀短浅,又无学业,虽位居朝首,不为时情所推。既以亲尊,地当宰辅,自熙平以后,朝政褫落,不能守政匡弼,唯唯而已。及清河王元怿之死,元叉专政,天下大责归焉。
时朝野震悚。元怿诸子及门生吏僚莫不虑祸,隐避不出,素为怿所厚者弥不自安。太尉从事中郎阳固以尝被辟命,遂独诣丧所,尽哀恸哭,良久乃还。仆射游肇闻而叹曰:“虽栾布、王修何以尚也?君子哉若人!”
胡皇太后废于宣光殿,宫门昼夜长闭,内外继绝。刘腾自执管钥,魏帝亦不得见,裁听传食而已。太后服膳俱废,不免饥寒。腾又使中常侍、光禄大夫贾粲假言侍魏帝书,密令防察。
元叉以宋维兄弟前者告怿,征维为散骑侍郎,纪为太学博士,领侍御史,甚昵之。维超迁通直常侍,又除冠军将军、洛州刺史;纪超迁尚书郎。维后除营州刺史,仍本将军。
胡皇太后从子都统胡虔与备身左右张车梁等数十人,谋杀元叉,复奉太后临朝。事不克,虔坐徙边,车梁等死,胡氏多免黜。
胡虔,字僧敬。祖胡真,秦文宣公胡国珍兄也。父胡宁,字惠归,袭国珍先爵,改为临泾伯,后进为公。历岐泾二州刺史,卒,谥曰“孝穆”。
北魏太尉掾、兼中书舍人杨昱出为济阴内史。中书舍人徐纥为元怿所亲,出为雁门太守。纥称母老,解郡还乡。至家未几,寻入洛,饰貌事元叉,大得叉意。
先是,元叉父江阳王元继曾为青州刺史,及叉当权,征虏将军、司空长史张烈托故叉之怀,遂相谄附。除前将军、给事黄门侍郎,寻加平南将军、光禄大夫。
元怿被害,久不得葬。郎中令韩子熙前为怿所眷遇,为之忧悴,屏处田野,每言王若不得复封,以礼迁葬,誓以终身不仕。
己卯,江、淮、海并溢。
梁信威将军、邵陵王萧纶领石头戍军事。
云麾将军、江州刺史、庐陵王萧续征为宣毅将军,领石头戍军事。续少英果,膂力绝人,驰射游猎,应发命中。梁帝常叹曰:“此我之任城也。”尝与西丰侯萧正德及胡贵通、赵伯超等驰射于帝前,续冠于诸人,帝大悦。
辛卯,梁信威将军、领石头戍军事、邵陵王萧纶为江州刺史。
梁大匠卿夏侯夔为邵陵王信威长史,行府国事。其年,出为假节、征远将军,随机北讨,还除给事黄门侍郎。
辛卯,魏帝加元服,时年十一。太师、高阳王元雍兼太保,侍中、领国子祭酒、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崔光兼太尉摄行冠礼。既冠,拜太庙。魏帝以《神龟历》就,因名《正光历》,其九家共修,以龙祥、业兴为主。大赦,改年“正光”,内外百官进位一等。班于天下。
北魏安西将军、相州刺史、中山王元熙兄弟并为清河王元怿所昵,闻刘腾、元叉隔绝二宫,矫诏杀怿,熙乃起兵。上表曰:“臣闻安危无常,时有休否。臣早属休明,晚逢多难。自皇基绵茂,九叶承光,高祖、世宗,徽明相袭。皇太后圣敬自天,德同马邓;至尊神睿纂御,神鉴烛远。四海晏如,八表归化。而领军将军元叉宠藉外亲,叨荣左右,豺狼为心,饱便反啮。遂使二宫阻隔,温清阙礼。又太傅清河王横被屠害,致使忠臣烈士,丧气阙庭;亲贤宗戚,愤恨内外。妄指鹿马,孰能逾之;王董权逼,方此非譬。臣仰瞻云阙,泣血而生,以细草不除,将为烂漫。况叉悖逆如此,孰可忍之!臣忝籍枝萼,思尽力命,碎首屠肝,甘之若荠。今辄起义兵,实甲八万,大徒既进,文武争先,与并州刺史、城阳王徽,恒州刺史、广阳王深,徐州刺史、齐王萧宝夤等,同以今月十四日俱发。庶仰凭祖宗之灵,俯罄义夫之命,扫翦凶丑,更清京邑。臣亲总三军,星迈赴难,置兵温城,伏听天旨。王公宰辅,或世著忠烈,或宿佩恩顾,如能同力,翦除元叉,使太后至尊忻然奉对者,臣即解甲散兵,赴谢朝阙。臣虽才乖昔人,位居蕃屏,宁容坐观奸丑,虚受荣禄哉!”
元熙兵起甫十日,八月甲寅,为其长史柳元章、别驾游荆、冠军将军魏郡太守李孝怡率诸城人,鼓噪而入,杀熙左右四十余人,执熙,置之高楼,并其子弟。元叉遣尚书左丞卢同为持节、兼黄门侍郎、慰劳使,斩之于邺街,传首洛阳。长子元景献,次元仲献,次元叔献,并与熙同被害。叔献弟元叔仁,以年幼获全,与母于氏徙朔州。同希叉旨,深穷党与,就郡锁济阴内史杨昱赴邺,讯百日,后乃还任。
始元熙妃于氏知熙必败,不从其谋,自初哭泣不绝,至于熙死。熙临刑为五言诗,示其僚吏曰:“义实动君子,主辱死忠臣。何以明是节?将解七尺身。”与知友别曰:“平生方寸心,殷勤属知己。从今一销化,悲伤无极已。”
元熙既蕃王之贵,加有文学,好奇爱异,交结伟俊,风气甚高,名美当世,先达后进,多造其门。始熙之镇邺也,知友才学之士袁翻、李琰、李神俊、王诵兄弟、裴敬宪等咸饯于河梁,赋诗告别。及熙将死,复与知故书曰:“吾与弟并蒙皇太后知遇,兄据大州,弟则入侍,殷勤言色,恩同慈母。今皇太后见废北宫,太傅清河王横受屠酷,主上幼年,独在前殿。君亲如此,无以自安,故率兵民建大义于天下。但智力浅短,旋见囚执,上惭朝廷,下愧相知。本以名义干心,不得不尔,流肠碎首,复何言哉!昔李斯忆上蔡黄犬,陆机想华亭鹤唳,岂不以恍惚无际,一去不还者乎?今欲对秋月,临春风,藉芳草,廕花树,广召名胜,赋诗洛滨,其可得乎?凡百君子,各敬尔宜,为国为身,善勖名节,立功立事,为身而已,吾何言哉!”时人怜之。
又元熙于任城王元澄薨前,梦有人告之曰:“任城当死。死后二百日外,君亦不免。若其不信,试看任城家。”熙梦中顾瞻任城第舍,四面墙崩,无遗堵焉。熙恶之,觉而以告所亲。及熙之死也,果如所梦。兄弟三人,每从英征伐,在军贪暴,或因迎降逐北,至有斩杀无辜,多增首级,以为功状。又于忠之诬郭祚、裴植也,忠意未决害之,由熙劝奖,遂至极法,世以为冤。及熙之祸,议者以为有报应焉。
元叉斩熙弟右将军、南秦州刺史元诱于岐州,妻子得不坐。追赠车骑大将军、雍州刺史,后赠仪同三司,追封都昌县开国伯,食邑八百户,谥曰“恭”。子元始伯,袭。给事中。
元诱弟给事黄门侍郎元略,清河王元怿死后,元叉黜为怀朔镇副将。未及赴任,会熙起兵,与略书来去。寻值熙败,略遂潜行,自托旧识河内司马始宾。始宾便为荻筏,夜与略俱渡盟津,诣上党屯留县栗法光。法光素敦信义,忻而纳之。略旧识刁双时为西河太守,略复归之。
刁双,字子山。刁雍族孙也。高祖刁薮,晋齐郡太守。薮因晋乱居青州之乐安。父刁道履,皇兴初,除平原太守。至双始还本乡。双少好学,兼涉文史,雅为中山王元英所知赏。拜西河太守。
元略弟司徒祭酒元纂闻熙举兵,因逃奔于邺,至即见擒,与熙俱死。追封北平县公,赠安北将军、恒州刺史,改封高唐县开国侯,食邑八百户。子元子献,袭。卒于泾州司马。
熙异母弟元义兴,出后叔父并洛。熙平中,除员外散骑侍郎。及熙之遇害也,义兴以别后,故得不坐。稍迁辅国将军、通直散骑常侍。
元熙传首京师,亲故莫敢视。前骁骑将军刁整弟妇即熙姊,遂收其尸藏之,后乃还熙所亲。元叉闻而致憾,因以熙弟元略南走梁朝,诬整将叛,送整与弟刁宣及子刁恭等幽系之。赖御史王基、前军检事使魏子建理雪,获免。
魏子建,字敬忠。释褐奉朝请,累迁太尉从事中郎。
北魏侍中、光禄卿、领军将军元叉迁卫将军,余如故。
北魏征虏将军、尚书左丞卢同还授平东将军、正黄门侍郎。冠军将军、魏郡太守李孝怡赏爵昌乐伯,相州平东府长史柳元章赐爵猗氏伯,除正平太守。
初,元熙起兵谋诛元叉,广平内史毕闻慰斩其使,发兵拒之。闻慰在任宽谨,百姓爱附。叉以闻慰忠于己,迁持节、平东将军、沧州刺史,甚有政绩。后以本军除散骑常侍、东道行台。闻慰子毕祖彦,字修贤。涉猎书传,风度闲雅,为时所知。累迁侍御史。
北魏尚书右仆射、新泰伯游肇卒,年六十九。诏给东园秘器、朝服一袭,赗帛七百匹。魏帝举哀于朝堂。赠使持节、散骑常侍、骠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、冀州刺史,谥“文贞公”。
游肇外宽柔,内刚直,耽好经传,手不释书。治《周易》、《毛诗》,尤精《三礼》。为《易集解》,撰《冠婚仪》、《白珪论》,诗赋表启凡七十五篇,皆传于世。谦廉不竞,曾撰《儒棋》,以表其志焉。清贫寡欲,资仰俸禄而已。肇之为廷尉也,魏世宗尝私敕肇,有所降恕。肇执而不从,曰:“陛下自能恕之,岂足令臣曲笔也!”其执意如此。及魏帝初,近侍群官豫在奉迎者,自侍中崔光已下并加封邑,时封游肇文安县开国侯,邑八百户。肇独曰:“子袭父位,今古之常。因此获封,何以自处?”固辞不应。论者高之。子游祥,字宗良,颇有学。历秘书郎,袭爵新泰伯。迁通直郎、国子博士,领尚书郎中。魏帝以肇昔辞文安之封,复欲封祥,祥守其父意,卒亦不受。又追论肇前议清河,守正不屈,乃封祥高邑县开国侯,邑七百户。
北魏吏部尚书崔亮转侍中、太常卿,寻迁左光禄大夫、尚书右仆射。时刘腾擅权,亮托妻刘氏,倾身事之,故频年之中名位隆赫,有识者讥之。转尚书仆射,加散骑常侍。
北魏镇西将军、凉州刺史甄琛征拜太常卿,仍以本将军出为徐州刺史。及入辞魏帝,琛辞以老,诏除吏部尚书,将军如故。
庚戌,老人星见。
甲子,梁新除侍中、车骑将军、永昌侯韦睿薨于家,时年七十九。遗令薄葬,敛以时服。梁帝即日临哭甚恸。赐钱十万,布二百匹,东园秘器,朝服一具,衣一袭,丧事取给于官,遣中书舍人监护。赠侍中、车骑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。谥曰“严”。长子韦放、韦正、韦棱、韦黯。
梁镇右始兴王谘议参军韦放以父忧去职。服阕,袭封永昌县侯,出为轻车南平王长史、襄阳太守。转假节、明威将军、竟陵太守。在郡和理,为吏民所称。
韦正字敬直,起家南康王行参军,稍迁中书侍郎,出为襄阳太守。初,正与东海王僧孺友善,及僧孺为尚书吏部郎,参掌大选,宾友故人莫不倾意,正独澹然。及僧孺摈废之后,正复笃素分,有逾曩日,论者称焉。历官至给事黄门侍郎。
韦棱字威直,性恬素,以书史为业,博物强记,当世之士,咸就质疑。起家安成王府行参军,稍迁治书侍御史,太子仆,光禄卿。著《汉书续训》三卷。
韦黯,字务直,性强正,少习经史,有文词。起家太子舍人,稍迁太仆卿,南豫州刺史,太府卿。
九月乙亥,有星晨见东方,光烂如火。
初,柔然伏古敦可汗郁久闾豆仑之死也,郁久闾那盖为候其仗代库者可汗,伏图纳豆仑之妻候吕陵氏,生豆罗伏跋豆伐可汗郁久闾丑奴,郁久闾阿那瑰等六人。丑奴立后,忽亡一子,字祖惠,求募不能得。有屋引副升牟妻是豆浑地万,年二十许,为医巫,假托神鬼,先常为丑奴所信,出入去来,乃言此儿今在天上,我能呼得。丑奴母子欣悦,后岁仲秋,在大泽中施帐屋,斋洁七日,祈请天上。经一宿,祖惠忽在帐中,自云恒在天上。丑奴母子抱之悲喜,大会国人,号地万为圣女,纳为可贺敦,授夫副升牟爵位,赐牛马羊三千头。地万既挟左道,亦有姿色,丑奴甚加重爱,信用其言,乱其国政。如是积岁,祖惠年长,其母问之,神惠言:“我恒在地万家,不尝上天,上天者地万教也。”其母具以状告丑奴,丑奴言:“地万悬鉴远事,不可不信,勿用谗言也。”既而地万恐惧,谮祖惠于丑奴,丑奴阴杀之。丑奴母遣莫何去汾李具列等绞杀地万,丑奴怒,欲诛具列等。又阿至罗侵丑奴,丑奴击之,军败。还,为母与其大臣所杀,立丑奴弟郁久闾阿那瑰。
壬辰,柔然主郁久闾阿那瑰立经十日,其族兄郁久闾俟力发示发率众数万以伐阿那瑰,阿那瑰战败,将弟郁久闾乙居伐轻骑南走北魏。阿那瑰母候吕陵氏及其二弟寻为示发所杀,而阿那瑰未之知也。
戊戌,魏帝诏侍中、司州牧、太师、录尚书、高阳王元雍乘车出入大司马门,进位丞相,给羽葆鼓吹,倍加班剑四十人,余悉如故。又赐帛八百匹,与一千人供具,催令速拜。诏雍依齐郡顺王简太和故事,朝讫引坐,特优拜伏之礼。总摄内外,与元叉同决庶政。岁禄万余,粟至四万,伎侍盈房,诸子榼冕,荣贵之盛,昆弟莫及焉。
初,高阳王元雍元妃卢氏薨后,更纳博陵崔显妹,甚有色宠,欲以为妃。魏世宗元恪初以崔氏世号“东崔”,地寒望劣,难之,久乃听许。延昌已后,雍多幸妓侍,近百许人,而疏弃崔氏,别房幽禁,不得关豫内政,仅给衣食而已。至乃左右无复婢使,子女欲省其母,必启闻,许乃得见。未几,崔氏暴薨,多云雍殴杀之也。胡皇太后许赐其女妓,未及送之,雍遣其阉竖丁鹅自至宫内,料简四口,冒以还第。太后责其专擅,追停之。
北魏辅国将军、中散大夫崔长文转太府少卿,丞相、高阳王元雍谘议参军,太中大夫。
北魏沃野镇官马为虫入耳,死者十四五。虫似螝,长五寸已下,大如箸。
冬十月,柔然主郁久闾阿那瑰将至洛阳,魏帝遣前郢州刺史陆希道兼侍中为使主,沃野镇将孟威兼散骑常侍为使副,迎劳近畿;使司空公、京兆王元继至北中,侍中崔光、黄门郎元纂在近郊,并申宴劳,引至门阙下。朝廷疑其位次。高阳王雍访中书舍人常景。曰:“昔咸宁中,南单于来朝,晋世处之王公、特进之下。今日为班,宜在蕃王、仪同三司之间。”雍从之。时朝廷典章,疑而不决,则时访景而行。
魏帝临显阳殿,引从五品以上清官、皇宗、籓国使客等列于殿庭,王公以下及阿那瑰等入,就庭中北面。位定,谒者引王公以下升殿,阿那瑰位于籓王之下,又引将命之官阿那瑰弟并二叔位于群官之下。遣中书舍人曹道宣诏劳问,阿那瑰启云:“陛下优隆,命臣弟叔等升殿预会,但臣有从兄,在北之日,官高于二叔,乞命升殿。”诏听之,乃位于阿那瑰弟之下,二叔之上。宴将罢,阿那瑰执启立于座后,诏遣舍人常景问所欲言,阿那瑰求诣殿前,诏引之。阿那瑰再拜跽曰:“臣先世源由,出于大魏。”诏曰:“朕已具之。”阿那瑰起而言曰:“臣之先,逐草放牧,遂居漠北。”诏曰:“卿言未尽,可具陈之。”阿那瑰又言曰:“臣先祖以来,世居北土,虽复隔越山津,而乃心慕化;未能时宣者,正以高车悖逆,臣国扰攘,不暇遣使以宣远诚。自顷年以前,渐定高车。及臣兄为主,故遣巩顾礼等使来大魏,实欲虔修籓礼,是以曹道芝北使之日,臣与主兄即遣大臣五人拜受诏命。臣兄弟本心未及上彻。但高车从而侵暴,中有奸臣,因乱作逆,杀臣兄,立臣为主。裁过旬日,臣以陛下恩慈如天,是故仓卒轻身投国,归命陛下。”诏曰:“具卿所陈,理犹未尽,可更言之。”阿那瑰再拜受诏,起而言曰:“臣以家难,轻来投阙,老母在彼,万里分张,本民臣民,皆已进散。陛下隆恩。有过天地,求乞兵马,还向本国,诛翦叛逆,收集亡散。陛下慈念,赐借兵马。老母若在,得生相见,以申母子之恩;如其死也,即得报仇,以雪大耻。臣当统临余人,奉事陛下,四时之贡,不敢阙绝。陛下圣颜难睹,敢有披陈,但所欲言者口不能尽言,别有辞启,谨以仰呈,愿垂昭览。”仍以启付舍人常景,具以奏闻。
辛亥,梁轻车将军、湘州刺史、长沙王萧业征为散骑常侍、护军将军。
北魏清河王元怿为元叉所害,同母弟特进、仪同三司、汝南王元悦了无仇恨之意,乃以桑落酒候伺之,尽其私佞。叉大喜。
乙卯,北魏仪同三司、汝南王元悦为侍中、太尉公。临拜日,就元怿世子元亶求怿服玩之物,不时称旨。乃召亶,杖之百下。亶居庐未葬,形气羸弱,暴加威挞,殆至不济。悦仍呼阿儿,亲自循抚。悦为大剉碓置于州门,盗者便欲斩其手。时人惧其无常,能行异事,奸偷畏之而暂息。
太尉、汝南王元悦选举多非其人,又轻肆挝挞,前太尉从事中郎阳固以前为元卿,虽离国,犹上疏切谏。悦辟固为从事中郎,不就。
辛酉,梁侍中、宣惠将军、丹阳尹、晋安王萧纲为使持节、都督益、宁、雍、梁、南北秦、沙七州诸军事、益州刺史。
十一月己亥,魏帝封柔然主郁久闾阿那瑰为朔方郡公、柔然王,诏曰:“蠕蠕世雄朔方,擅制漠裔,邻通上国,百有余载。自神鼎南底,累纪于兹,虔贡虽违,边燧静息,凭心象魏,潜款弥纯。今其主阿那瑰属离时难,邦分亲析,万里远驰,庇命有道。悲同申、伍,忠孝足矜。方存兴灭之师,以隆继绝之举,宜且优以宾礼,期之立功,疏爵胙土,大启河岳,可封朔方郡开国公、蠕蠕王,食邑一千户。赐以衣冕,加以轺车,禄恤仪卫,同乎戚蕃。”
十二月壬子,魏帝以阿那瑰国无定主,思还绥集,启请切至,诏议之。时朝臣意有同异,或言听还,或言不可。阿那瑰私以金百斤货领军元叉,遂听归北。左将军、太中大夫尉庆宾上表固争,不从。诏曰:“蠕蠕王阿那瑰,遭离寇祸,远来投庇,邦分众析,犹无定主,而永怀北风,思还绥集。启诉情切,良用愍然。夫存亡恤败,自古通典。可差国使及彼前后三介,与阿那瑰相随;并敕怀朔都督,简锐骑二千,躬自率护,送达境首,令观机招纳。若彼候迎,宜锡筐篚车马之属,务使优隆,礼饯而返;如不容受,任听还阙。其行装资遣,付尚书量给。”兼散骑常侍孟威为平北将军、光禄大夫,假员外常侍,为使主护送之。
尉庆宾,故渔阳王尉多侯弟子也。善骑射,有将略。魏高祖时,释褐员外散骑侍郎,稍迁左将军、太中大夫。
辛酉,北魏司空、京兆王元继为司徒公,仍加侍中。侍中、领国子祭酒、车骑大将军崔光赐几杖、衣服。
司徒元继高选官僚,辟前太尉从事中郎阳固从事中郎,加镇远将军。
普通初,北魏使刘善明聘于梁朝,始连和,梁帝敕使中书舍人朱异接之,预宴者皆归化北人。善明负其才气,酒酣谓异曰:“南国辩学如中书者几人?”异对曰:“异所以得接宾宴者,乃分职是司。二国通和,所敦亲好;若以才辩相尚,则不容见使。”善明乃曰:“王锡、张缵,北间所闻,云何可见?”异具启,梁帝敕即使于南苑设宴,太子洗马王锡与张缵、朱异四人而已。善明造席,遍论经史,兼以嘲谑,锡、缵随方酬对,无所稽疑,未尝访彼一事,善明甚相叹挹。人日谓异曰:“一日见二贤,实副所期,不有君子,安能为国!”
张缵时年二十三,善明见而嗟服。累迁太尉谘议参军,尚书吏部郎。
梁安成国世子、给事中萧机袭封安成郡王,其年为太子洗马,迁中书侍郎。
梁轻车将军、琅邪彭城二郡太守萧昂出为广州刺史。
梁信威将军、吴兴太守萧琛征为宗正卿,迁左民尚书,领南徐州大中正,太子右卫率。徙度支尚书,左骁骑将军,领军将军,转秘书监、后军将军,迁侍中。梁帝在西邸,早与琛狎,每朝宴,接以旧恩,呼为宗老。琛亦奉陈昔恩,以“早簉中阳,夙忝同闬,虽迷兴运,犹荷洪慈。”上答曰:“虽云早契阔,乃自非同志;勿谈兴运初,且道狂奴异。”琛常言:“少壮三好,音律、书、酒。年长以来,二事都废,惟书籍不衰。”而琛性通脱,常自解灶事,毕狖余,必陶然致醉。
梁左卫将军,领前军将军夏侯亶出为明威将军、吴兴太守。在郡复有惠政,吏民图其像,立碑颂美焉。
梁散骑常侍、辅国将军萧子恪迁宗正卿。
梁太府卿、司徒临川王司马萧洽拜员外散骑常侍,兼御史中丞,以公事免。顷之,为通直散骑常侍。洽少有才思,梁帝令制同泰、大爱敬二寺刹下铭,其文甚美。
梁秘书郎萧昱累迁太子舍人,洗马,中书舍人,中书侍郎。每求自试,梁帝以为淮南、永嘉、襄阳郡,并不就。志愿边州,帝以其轻脱无威望,抑而不许。迁给事黄门侍郎。上表曰:“夏初陈启,未垂采照,追怀惭惧,实战胸心。臣闻暑雨祁寒,小人犹怨;荣枯宠辱,谁能忘怀!臣藉以往因,得预枝戚之重;缘报既杂,时逢坎禀之运。昔在齐季,义师之始,臣乃幼弱,粗有识虑,东西阻绝,归赴无由,虽未能负戈擐甲,实衔泪愤懑。潜伏东境,备履艰危,首尾三年,亟移数处,虽复饥寒切身,亦不以冻馁为苦。每涉惊疑,惶怖失魄,既乖致命之节,空有项领之忧,希望开泰,冀蒙共乐;岂期二十余年,功名无纪,毕此身骸,方填沟壑,丹诚素愿,溘至长罢,俯自哀怜,能不伤叹!夫自媒自衒,诚哉可鄙;自誉自伐,实在可羞。然量己揆分,自知者审,陈力就列,宁敢空言?是以常愿一试,屡成干请。夫上应玄象,实不易叨;锦不轻裁,诚难其制。过去业鄣,所以致乖算测。圣监既谓臣愚短,不可试用,岂容久居显禁,徒秽黄枢。忝窃稍积,恐招物议,请解今职,乞屏退私门。伏愿天照,特垂允许。臣虽叨荣两宫,报效无地,方违省闼,伏深恋悚。”梁帝手诏答曰:“昱表如此。古者用人,必前明试,皆须绩用既立,乃可自退之高。昔汉光武兄子章、兴二人,并有名宗室,就欲习吏事,不过章为平阴令,兴为缑氏宰,政事有能,方迁郡守,非直政绩见称,即是光武犹子。昱之才地,岂得比类焉!往岁处以淮南郡,既不肯行;续用为招远将军、镇北长史、襄阳太守,又以边外致辞;改除招远将军、永嘉太守,复云内地非愿;复问晋安、临川,随意所择,亦复不行。解巾临郡,事不为薄,数有致辞,意欲何在?且昱诸兄递居连率,相继推毂,未尝缺岁。其同产兄景,今正居籓镇。朕岂厚于景而薄于昱,正是朝序物议,次第若斯,于其一门,差自无愧。无论今日不得如此;昱兄弟昔在布衣,以处成长,于何取立,岂得任情反道,背天违地。孰谓朝廷无有宪章,特是未欲致之于理。既表解职,可听如启。”坐免官。因此杜门绝朝觐,国家庆吊不复通。
梁员外散骑常侍,领长水校尉、南安县男康绚除卫尉卿,未拜,卒,时年五十七。梁帝即日临哭。赠右卫将军,给鼓吹一部。赙钱十万,布百匹。谥曰“壮”。绚宽和少喜惧,在朝廷,见人如不能言,号为长厚。在省,每寒月见省官繿缕,辄遗以襦衣,其好施如此。子康悦嗣。
梁太子中庶子到洽以本官领博士。顷之,入为尚书吏部郎,请托一无所行。俄迁员外散骑常侍,复领博士,母忧去职。
梁太子家令王筠以母忧去职。筠有孝性,毁瘠过礼,服阕后,疾废久之。
梁豫章内史伏芃视事三年,征为给事黄门侍郎,领国子博士,未及起。卒于郡,时年五十九。尚书右仆射徐勉为之墓志,其一章曰:“东区南服,爱结民胥,相望伏阙,继轨奏书。或卧其辙,或扳其车,或图其像,或式其闾。思耿借寇,曷以尚诸。”
初,芃父伏曼容与乐安任瑶皆匿于齐太尉王俭,瑶子任昉及芃并见知。顷之,昉才遇稍盛,齐末,昉已为司徒右长史,芃犹滞于参军事;及其终也,名位略相侔。芃性俭素,车服粗恶,外虽退静,内不免心竞,故见讥于时。能推荐后来,常若不及,少年士子,或以此依之。
梁扬州刺史、临川王萧宏辟贺琛为祭酒从事史。琛始出都,梁帝闻其学术,召见文德殿,与语悦之,谓仆射徐勉曰:“琛殊有世业。”仍补王国侍郎,俄兼太学博士,稍迁中卫参军事、尚书通事舍人,参礼仪事。累迁通直正员郎,舍人如故。
贺琛,字国宝,会稽山阴人也。伯父贺蒨,步兵校尉,为世硕儒。琛幼,蒨授其经业,一闻便通义理。蒨异之,常曰:“此儿当以明经致贵。”蒨卒后,琛家贫,常往还诸暨,贩粟以自给。闲则习业,尤精《三礼》。初,蒨于乡里聚徒教授,至是又依琛焉。
梁奉朝请吴均卒,时年五十二。均注范晔《后汉书》九十卷,著《齐春秋》三十卷、《庙记》十卷、《十二州记》十六卷、《钱唐先贤传》五卷、《续文释》五卷,文集二十卷。
普通中,梁帝诏征新野处士庾诜等,诏曰:“明扬振滞,为政所先;旌贤求士,梦伫斯急。新野庾诜,止足栖退,自事却扫,经史文艺,多所贯习;颍川庾承先,学通黄、老,该涉释教;并不竞不营,安兹枯槁,可以镇躁敦俗。诜可黄门侍郎,承先可中书侍郎。勒州县时加敦遣,庶能屈志,方冀盐梅。”诜称疾不赴。
庾诜,字彦宝,新野人也。幼聪警笃学,经史百家无不该综,纬候书射,棋釐机巧,并一时之绝。而性托夷简,特爱林泉。十亩之宅,山池居半。蔬食弊衣,不治产业。尝乘舟从田舍还,载米一百五十石,有人寄载三十石。既至宅,寄载者曰:“君三十斛,我百五十石。”诜默然不言,恣其取足。邻人有被诬为盗者,被治劾,妄款,诜矜之,乃以书质钱二万,令门生诈为其亲,代之酬备。邻人获免,谢诜,诜曰:“吾矜天下无辜,岂期谢也。”其行多如此类。梁帝少与诜善,雅推重之。及起义,署为平西府记室参军,诜不屈。平生少所游狎,河东柳恽欲与之交,诜距而不纳。后湘东王临荆州,板为镇西府记室参军,不就。
北魏散骑常侍、平北将军、秀容第一领民酋长、梁郡公尔朱新兴以年老,启求传爵于子尔朱荣,朝廷许之。除尔朱荣直寝、游击将军。尔朱新兴正光中薨,年七十四。赠散骑常侍、平北将军、恒州刺史,谥曰“简”。
尔朱荣,字天宝,北秀容人也。荣洁白,美容貌,幼而神机明决。及长,好射猎,每设围誓众,便为军陈之法,号令严肃,众莫敢犯。秀容界有池三所,在高山之上,清深不测,相传曰祁连池,魏言天池也。父新兴,曾与荣游池上,忽闻箫鼓之音。新兴谓荣曰:“古老相传,凡闻此声皆至公辅。吾今年已衰暮,当为汝耳。汝其勉之。”
北魏东郡惠公陆昕之养子陆子彰袭爵东郡公,寻除散骑侍郎,拜山阳太守。
北魏散骑常侍、安北将军,怀朔镇大将陆延拜金紫光禄大夫,复除太仆卿。
领军元叉执政擅权,树结亲党,散骑常侍、车骑将军、左卫将军、领御史中尉侯刚长子通直散骑侍郎、冠军将军、主衣都统侯详,叉之妹夫,乃引刚为侍中、左卫将军,还领尚食典御,以为枝援。刚请以侯详为燕州刺史,将军如故,欲为家世之基,寻进后将军。
侯刚子侯渊,右将军、太常卿、七兵尚书长孙稚之女婿。刚为元叉所厚,故稚骤得转进。出为抚军大将军,领扬州刺史,假镇南大将军,都督淮南诸军事。长孙稚请太尉骑兵参军杨侃为录事参军。
北魏尚书北主客郎中源子恭为行台左丞,巡行北边。转为起部郎。
北魏司徒长史崔鸿加前将军。修高祖、世宗《起居注》。鸿弱冠便有著述之志,见晋魏前史皆成一家,无所措意。以刘渊、石勒、慕容俊、苻健、慕容垂、姚苌、慕容德、赫连屈孑、张轨、李雄、吕光、乞伏国仁、秃发乌孤、李暠、沮渠蒙逊、冯跋等,并因世故,跨僭一方,各有国书,未有统一,鸿乃撰为《十六国春秋》,勒成百卷,因其旧记,时有增损褒贬焉。鸿二世仕江左,故不录僭晋、刘、萧之书。又恐识者责之,未敢出行于外。世宗闻其撰录,遣散骑常侍赵邕诏鸿曰:“闻卿撰定诸史,甚有条贯,便可随成者送呈,朕当于机事之暇览之。”鸿以其书有与国初相涉,言多失体,且既未讫,迄不奏闻。及典起居,乃载其表曰:
“臣闻帝王之兴也,虽诞应图录,然必有驱除,盖所以翦彼厌政,成此乐推。故战国纷纭,年过十纪,而汉祖夷殄群豪,开四百之业。历文景之怀柔蛮夏,世宗之奋扬威武,始得凉、朔同文,牂、越一轨。于是谈、迁感汉德之盛,痛诸史放绝,乃钤括旧书,著成《太史》,所谓缉兹人事,光彼天时之义也。
“昔晋惠不竞,华戎乱起;三帝受制于奸臣,二皇晏驾于非所;五都萧条,鞠为煨烬。赵燕既为长蛇,辽海缅成殊域,穷兵锐进,以力相雄,中原无主,八十余年。遗晋僻远,势略孤微,民残兵革,靡所归控。皇魏龙潜幽代,世笃公刘,内修德政,外抗诸伪,并冀之民,怀宝之士,襁负而至者日月相寻,虽邠岐之赴太王,讴歌之归西伯,实可同年而语矣。太祖道武皇帝以神武之姿,接金行之运,应天顺民,龙飞受命。太宗必世重光,业隆玄默。世祖雄才睿略,阐曜威灵,农战兼修,扫清氛秽。岁垂四纪,而寰宇一同。儋耳、文身之长,卉服、断发之酋,莫不请朔率职,重译来庭。隐愍鸿济之泽,三乐击壤之歌,百姓始得陶然苏息,欣于尧舜之世。
“自晋永宁以后,虽所在称兵,竞自尊树,而能建邦命氏成为战国者,十有六家。善恶兴灭之形,用兵乖会之势,亦足以垂之将来,昭明劝戒。但诸史残缺,体例不全,编录纷谬,繁略失所;宜审正不同,定为一书。伏惟高祖,以大圣应期,钦明御运,合德乾坤,同光日月,建格天之功,创不世之法,开凿生民,惟新大造。陛下以青阳继统,睿武承天。应符屈己,则道高三、五;颐神至境,则洞彼玄宗。剖判百家,斟酌六籍,远迈石渠,美深白虎。至如导礼革俗之风,昭文变性之化,固以感彼禽鱼,穆兹寒暑。而况愚臣沐浴太和,怀音正始,而可不勉强难革之性,砥砺木石之心哉?诚知敏谢允南,才非承祚,然《国志》、《史考》之美,窃亦辄所庶几。始自景明之初,搜集诸国旧史,属迁京甫尔,率多分散,求之公私,驱驰数岁。又臣家贫禄薄,唯任孤力,至于纸尽,书写所资,每不周接,暨正始元年,写乃向备。谨于吏按之暇,草构此书。区分时事,各系本录;破彼异同,凡为一体;约损烦文,补其不足。三豕五门之类,一事异年之流,皆稽以长历,考诸旧志,删正差谬,定为实录。商校大略,著《春秋》百篇。至三年之末,草成九十五卷。唯常璩所撰李雄父子据蜀时书,寻访不获,所以未及缮成,辍笔私求,七载于今。此书本江南撰录,恐中国所无,非臣私力所能终得。其起兵僭号,事之始末,乃亦颇有,但不得此书,惧简略不成。久思陈奏,乞敕缘边求采,但愚贱无因,不敢轻辄。
“散骑常侍、太常少卿、荆州大中正臣赵邕,忽宣明旨,敕臣送呈。不悟九皋微志,乃得上闻,奉敕欣惶,庆惧兼至。今谨以所讫者,附臣邕呈奏。臣又别作序例一卷,年表一卷,仰表皇朝统括大义,俯明愚臣著录微体。徒窃慕古人立言美意,文致疏鄙,无一可观,简御之日,伏深惭悸。”
北魏清河太守曹世表拜前将军、通直散骑常侍。
北魏轻车将军、符玺郎江式除骁骑将军、兼著作佐郎。
北魏右将军、梁州刺史薛怀吉除后将军、汾州刺史。
北魏安西将军、益州刺史傅竖眼表求解州,不许,复转安西将军、岐州刺史,常侍如故。仍转梁州刺史,常侍、将军如故。梁州之人既得竖眼为牧,人咸自贺。而竖眼至州,遇患不堪综理,其子傅敬绍险暴不仁,聚货耽色,甚为民害,远近怨望焉。
北魏前将军、郢州刺史陆希道善于驭边,甚有威略。转平西将军、泾州刺史。
北魏冀州刺史李韶清简爱民,甚收名誉,政绩之美,声冠当时。魏帝嘉之,就加散骑常侍。迁车骑大将军,赐剑佩、貂蝉各一具,骅骝马一匹,并衣服寝具。韶以年及悬车,抗表逊位。优旨不许。
北魏安东将军、青州刺史崔休在幽、青州五六年,皆清白爱民,甚著声绩,二州怀其德泽,百姓追思之。征为安南将军、度支尚书,寻进号抚军将军、七兵尚书,又转殿中尚书。休久在台阁,明习典礼,每朝廷疑议,咸取正焉。诸公咸相谓曰:“崔尚书下意处,我不能异也。”
北魏自收徐、扬,仍世经略江淮,于是转运中州,以实边镇,百姓疲于道路。乃令番戍之兵,营起屯田,又收内郡兵资与民和籴,积为边备。有司又请于水运之次,随便置仓,乃于小平、右门、白马津、漳涯、黑水、济州、陈郡、大梁凡八所,各立邸阁,每军国有须,应机漕引。自此费役微省。
北魏三门都将薛钦上言:“计京西水次汾华二州、恒农、河北、河东、正平、平阳五郡年常绵绢及赀麻皆折公物,雇车牛送京。道险人弊,费公损私。略计华州一车,官酬绢八匹三丈九尺,别有私民雇价布六十匹;河东一车,官酬绢五匹二丈,别有私民雇价布五十匹。自余州郡,虽未练多少,推之远近,应不减此。今求车取雇绢三匹,市材造船,不劳采斫。计船一艘,举十三车,车取三匹,合有三十九匹,雇作手并匠及船上杂具食直,足以成船。计一船剩绢七十八匹,布七百八十匹。又租车一乘,官格四十斛成载;私民雇价,远者五斗布一匹,近者一石布一匹。准其私费,一车布远者八十匹,近者四十匹。造船一艘,计举七百石,准其雇价,应有一千四百匹。今取布三百匹,造船一艘并船上复治杂事,计一船有剩布一千一百匹。又其造船之处,皆须锯材人功,并削船茹,依功多少,即给当州郡门兵,不假更召。汾州有租调之处,去汾不过百里,华州去河不满六十,并令计程依旧酬价,车送船所。船之所运,唯达雷陂。其陆路从雷陂至仓库,调一车雇绢一匹,租一车布五匹,则于公私为便。”
北魏尚书度支郎中朱元旭计称:“效立于公,济民为本;政列于朝,润国是先。故大禹疏决,以通四载之宜;有汉穿引,受纳百川之用。厥绩显于当时,嘉声播于图史。今校薛钦之说,虽迹验未彰,而指况甚善。所云以船代车,是其策之长者。若以门兵造舟,便为阙彼防御,无容全依。宜令取雇车之物,市材执作,及仓库所须,悉以营办。七月之始,十月初旬,令州郡纲典各受租调于将所,然后付之。十车之中,留车士四人佐其守护。粟帛上船之日,随运至京,将共监慎,如有耗损,其倍征。河中缺失,专归运司。输京之时,听其即纳,不得杂合,违失常体。必使量上数下,谨其受入,自余一如其列。计底柱之难,号为天险,迅惊千里,未易其功。然既陈便利,无容辄抑。若效充其说,则附例酬庸,如其不验,征填所损。今始开创,不可悬生减折,且依请营立。一年之后,须知赢费。岁遣御史校其虚实,脱有乖越,别更裁量。”尚书崔休以为刳木为舟,用兴上代;凿渠通运,利尽中古。是以漕輓河渭,留侯以为伟谈;方舟蜀汉,郦生称为口实。岂直张纯之奏,见美东都;陈勰之功,事高晋世。其为利益,所从来久矣。案钦所列,实允事宜;郎中之计,备尽公理。但舟楫所通,远近必至,苟利公私,不宜止在前件。昔人乃远通褒斜以利关中之漕,南达交广以增京洛之饶。况乃漳洹夷路,河济平流,而不均彼省烦,同兹巨益。且鸿沟之引宋卫,史牒具存;讨虏之通幽冀,古迹备在。舟车省益,理实相悬;水陆难易,力用不等。昔忝东州,亲迳阙验,斯损益不可同年而语。请诸通水运之处,皆宜率同此式。纵复五百、三百里,车运水次,校计利饶,犹为不少。其钦所列州郡,如请兴造。东路诸州皆先通水运,今年租调,悉用舟楫。若船数有阙,且赁假充事,比之僦车,交成息耗。其先未通流,宜遣检行,闲月修治,使理有可通,必无壅滞。如此,则发召匪多,为益实广,一尔暂劳,久安永逸。”录尚书、高阳王元雍,尚书仆射李崇等奏曰:“运漕之利,今古攸同,舟车息耗,实相殊绝。钦之所列,关西而已,若域内同行,足为公私巨益。谨辄参量,备如前计,庶征召有减,劳止小康。若此请蒙遂,必须沟洫通流,即求开兴修筑。或先以开治,或古迹仍在,旧事可因,用功差易。此冬闲月,令疏通咸讫,比春水之时,使运漕无滞。”诏从之,而未能尽行也。
北魏吏部尚书甄琛除征北将军、定州刺史,衣锦昼游,大为称满。治体严细,甚无声誉。
北魏太常卿元修义为吏部尚书。
北魏尚书令李崇子镇东将军、相州刺史李世哲征兼太常卿。会御史高恭之出使相州。李世哲在州,多有非法,逼买民宅,广兴屋宇,皆置鸱尾,又于马埒堠上为木人执节。恭之绳纠,悉毁去之,并发其赃货,具以表闻。
北魏奉朝请谷士恢入侍,甚为魏帝宠待。
北魏梓潼太守苟金龙赏平昌县开国子,邑二百户,授子苟庆珍,又得二子出身。庆珍卒,子苟纯陀袭。
北魏镇远将军、太原太守王椿坐事免。僮仆千余,园宅华广,声妓自适,无乏于时。或有劝椿仕者,椿笑而不答。
北魏司空从事中郎裴叔义长子裴景融举秀才,射策高第,除太学博士。
北魏廷尉少卿崔孝芬长子崔勉,字宣祖。颇涉史传,有几案才。正光初,除太学博士。
高句丽人高琳起家北魏卫府都督。高琳字季珉,其先高句丽人也。六世高祖高钦,为质于慕容廆,遂仕于燕。五世高祖高宗,率众归魏,拜第一领民酋长,赐姓羽真氏。祖高明、父高迁仕魏,咸亦显达。琳母尝祓禊泗滨,遇见一石,光彩朗润,遂持以归。是夜梦见一人,衣冠有若仙者,谓其母曰:“夫人向所将来之石,是浮磬之精。若能宝持,必生令子。”其母惊寤,便举身流汗,俄而有娠。及生,因名琳字季珉焉。
北魏河东秀才裴侠解巾奉朝请。稍迁员外散骑侍郎、义阳郡守。裴侠字嵩和,河东解人也。祖裴思齐,举秀才,拜议郎。父裴欣,博涉经史,魏昌乐王府司马、西河郡守,赠晋州刺史。侠幼而聪慧,有异常童。年十三,遭父忧,哀毁有若成人。州辟主簿,举秀才。
北魏弘农华阴人刘志以明经征拜国子助教,除行台郎中。志,弘农华阴人,本名思,汉太尉宽之十世孙也。高祖刘隆,宋武帝平姚泓,以宗室首望,召拜冯翊郡守。后属赫连氏入寇,避地河洛,因家于汝颍。祖刘善,魏天安中,举秀才,拜中书博士。后至弘农郡守、北雍州刺史。父刘瑰,汝南郡守,赠徐州刺史。志少好学,博涉群书,植性方重,兼有武略。
北魏京兆辟杜陵人王子直主簿,起家奉朝请。除太尉府水曹行参军,加明威将军。王子直字孝正。世为郡右族。父王琳,州主簿、东雍州长史。子直性节俭,有干能。
北魏善无人厍狄干授将军,宿卫于内。以家在寒乡,不宜毒暑,冬得入京师,夏归乡里。厍狄干,曾祖越豆眷,魏道武帝时以功割善无之西腊汙山地方百里以处之,后率部北迁,因家朔方。干梗直少言,有武艺。
北魏典客令薛琡行洛阳令,部内肃然。有犯法者,未加拷掠,直以辞理穷核,多得其情。于是豪猾畏威,事务简静。薛琡,字昙珍,河南人。其先代人,本姓叱干氏。父薛彪子,魏徐州刺史。琡形貌魁伟,少以干用称。为典客令,每引客见,仪望甚美。魏帝召而谓之曰:“卿风度峻整,姿貌秀异,后当升进,何以处官?”琡曰:“宗庙之礼,不敢不敬,朝廷之事,不敢不忠,自此以外,非庸臣所及。”
河东姚氏女,字女胜,少丧父,无兄弟,母怜而守养。年六七岁,便有孝性,人言其父者,闻辄垂泣。邻伍异之。正光中,母死,女胜年十五,哭泣不绝声,水浆不入口者数日,不胜哀,遂死。太守崔游申请为营墓立碑,自为制文,表其门闾,比之曹娥,改其里曰上虞里。墓在郡城东六里大道北,至今名为孝女冢。
北魏兼尚书左丞薛和除左将军、南青州刺史。卒于州,年五十五。赠安北将军、瀛州刺史。
北魏故东光伯郭祚赠使持节、车骑将军、仪同三司、雍州刺史,谥“文贞公”。祚长子郭思恭,弱冠,州辟为主簿。早卒。思恭弟郭庆礼以第二子郭延伯继。
北魏中散大夫、中书舍人河内常景追思咸阳文公高允,帅郡中故老,为允立祠于野王之南,树碑纪德焉。
北魏洛阳令崔纂卒,年四十五。赠司徒左长史。凡所制文,多行于世。
北魏平北将军、中山内史王世弼卒官。赠本将军、豫州刺史,谥曰“康”。长子王会,汝阳太守。
北魏冠军将军、定州大中正、太中大夫李秀林卒,年六十三。赠左将军、齐州刺史。子李裔,字徽伯。出后秀林兄凤林。裔初除汝南王悦常侍,稍迁定州别驾。
北魏伏波将军陆暐卒。赠司州治中。暐拟《急就篇》为《悟蒙章》,及《七诱》、《十醉》、章表数十篇。暐与弟陆恭之晚不睦,为时所鄙。
北魏遣假员外将军赵义等使于高昌。高昌王曲嘉朝贡不绝。又遣使奉表,自以边遐,不习典诰,求借《五经》、诸史,并请国子助教刘变以为博士,魏帝许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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